益生菌能治自閉癥？沒有有效證據表明益生菌可以治療自閉癥。
圈內的家長或多或少都聽到過。對此，不少家庭半信半疑， 甚至有家長已經開始嘗試這種“療法”。但是，近日，打假斗士饒毅怒懟：“全中國現在推廣的益生菌無一不是假藥。腸道細菌研究很熱門，但迄今沒有拿出可以有效應用的產品?！?/p>

饒毅何許人也？著名生物學家，博士生導師，首都醫科大學校長。他此話一出，無疑會動了很多商家的奶酪。那么，他為何發出如此“狠話”？根據是什么？益生菌和自閉癥是怎樣糾纏在一起的？自閉癥家庭改如何避坑？

“萬能”的益生菌

7月23日，首都醫科大學校長，著名生物學家饒毅教授，發文炮轟華大基因CEO尹燁，批判其本身的生物背景局限，關于生物醫學的科普內容嘩眾取寵。7月26日，饒毅教授二次發文，批判尹燁推廣的益生菌“就是假藥”。被質疑之后，尹燁列出了關于菌群研究的13篇論文成果。7月28日，饒毅再次發文，回應尹燁提出的“研究成果”其實對人沒有益處。

益生菌，是一類對宿主有益的活性微生物，是定植于人體腸道、生殖系統內，能產生確切健康功效從而改善宿主微生態平衡、發揮對腸道有益作用的活性有益微生物的總稱。近年來，有研究認為炎癥性腸病、癌癥、糖尿病、肥胖癥、動脈粥樣硬化、脂肪肝病、營養不良、自閉癥、阿爾茨海默癥、抑郁癥、哮喘等疾病都被認為與腸道菌群有關。對此，江湖上有句順口溜：“遇事不決，量子力學；機制難尋，腸道菌群?！?/p>

益生菌與自閉癥

民間一直有說法，“吃益生菌可以改善腸道菌群，從而改善自閉癥癥狀?！钡拇_，很多自閉癥孩子都有腸道問題，但父母大量自行給孩子補充益生菌，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帶來什么副作用？大米曾就此問題咨詢過廣州市中山大學第三附屬醫院兒科資深主治醫生李曉峰。對此，李曉峰醫生給出以下答案：益生菌對正常的孩子能不能吃其實現在還沒有一個定論，因為它原本是用來治療腸道疾病的。

益生菌為什么叫益生菌，因為它對人體不會有害處，但是前提是人的免疫系統不能有缺陷，如果免疫系統出了問題，益生菌也有可能在體內轉化成有害菌。正常人吃益生菌不會有壞處，但是有沒有效果，不一定。健康的兒童不建議長期、常規服用益生菌，以免打破機體內環境平衡。同時，針對益生菌治療疾病，李曉峰醫生認為，腸道菌群太復雜了，而且每個人情況不一樣，你很難說每個人到底該吃哪種菌，吃多少量，而且效果和結局也是因人而異的。

腸道菌群與神經系統

益生菌之所以能認為是治療自閉癥的“神藥”，除了因為所謂的改善腸道菌群，還因為腸—腦軸（gut–brain axis）一說。中樞神經系統和腸道之間，通過神經遞質，細胞因子以及細菌代謝產物，進行著有效的雙向交流。因此，不少科學家越來越重視腸道生物和神經系統之間的相互影響，并開始研究自閉癥的癥狀與腸道細菌之間的關系。

2019年5月30日，國際頂級生物學期刊《細胞》發表了一篇題為《自閉癥譜系障礙患者的腸道微生物群能夠促使小鼠的行為表現出自閉癥癥狀》的論文。在試驗中，研究人員分別將自閉癥兒童的腸道微生物、未患有自閉癥兒童的腸道微生物，通過糞便移植到在無菌環境中長大的小鼠體內。接受自閉癥兒童糞便移植的小鼠在試驗中，逐漸表現出了類似于自閉癥患者的行為特征，它們社交欲望更低，并且有重復埋小石塊的行為。

除此之外，它們的腦部神經與身體代謝物類型也發生了改變。 而接受正常發育個體的微生物群的小鼠則未顯示出這些癥狀。

該項目的研究人員認為，這反映出了腸道細菌對小鼠自閉癥行為有影響。但這引來了大量質疑：
① 小鼠與人類大腦的構造差別太大，該試驗對小鼠大腦有影響，對于人類未必有意義。

② 試驗中，以小鼠埋藏了多少顆小石塊來判定它們重復刻板行為的程度，以小鼠離開自己領域的距離，以及待在公共活動空間的時間來測定它們的社交能力，并不能準確表述為它們的自閉癥癥狀。

除小鼠試驗之外，該項目組也對18名7-17歲確診自閉癥患者進行了開放性腸道微生物轉移試驗。

這18人首先口服14天抗生素，用于清除腸道內的細菌；緊接著以口服或直腸給藥的方式接受7-8周的腸道微生物移植。一段時間后，他們體內整體的細菌多樣性和豐富度增加了，雙歧桿菌、普氏菌和脫硫弧菌微生物數量都有所增加。在試驗結束時，他們便秘、腹瀉、消化不良和腹痛癥狀明顯改善。根據臨床評估，他們的自閉癥的癥狀也改善不少。

研究人員認為，上述試驗證明，自閉癥有可能通過針對腸道而不是大腦的療法來治療。這給了很多自閉癥家庭新的希望，但同樣很快招致業內的質疑：首先，只有18名參與試驗的患者，實驗結果的說服力不足。其次，該試驗沒有設對照組，也沒有準確證明這18人自閉癥癥狀的減輕，是由腸道細菌移植造成。還必須考慮他們自身成長因素的影響，另外，腸道問題改善也可能會對試驗結果造成影響。另外，也有研究人員在特定有益菌對自閉癥的影響方面做出了突破。

例如，美國休斯頓貝勒醫學院Mauro Costa-Mattioli試驗室曾發現，羅伊氏乳桿菌緩解特定類型的自閉癥小鼠的社交障礙。但人類自閉癥的類型眾多，并且小鼠的大腦與人類大腦的構造相差很大，該益生菌并不一定能對人群有效。

沒有任何針對自閉癥的有效藥物

益生菌的效果與爭論的核心，就是腸道菌群機制研究的持續爭議。實際上，由于微生物組的復雜性，將其與某種疾病確定為因果關系變得極具挑戰性。這或許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饒毅在此前的質疑中所說的，“腸道細菌研究很熱門，但迄今沒有拿出可以有效應用的產品?！?/p>

關于人類腸道生物與自閉癥的關系，美國克薩斯州休斯頓貝勒醫學院神經科學教授Mauro Costa-Mattioli表示，對此的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基于微生物治療自閉癥的有效藥物尚未出現。但是，許多臨床醫生和家長在學界達成共識之前，就開始嘗試使用補充益生菌，糞便移植和服用寄生蟲等療法，來治療孩子的自閉癥。

對此，我們提醒大家：目前，任何號稱能夠改善自閉癥核心障礙的藥物都是騙人的。